HIKARI

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的足球场。他穿着队服，一记漂亮的射门过去，有很多女孩子在旁边尖叫。

第二次见他是在中五期末考试。他的座位在我斜前方，白衬衫在背后勾勒出好看的弧度。

第三次见他是在中六。他在中环一家商场楼下，牵着一个女孩子的手。想来那女孩子也见过几次，是女朋友吧。

第四次见他居然是很久很久之后了，那时我大概是……没记错的话是二十五岁。我险些没认出他。他比起之前变得有些不修边幅，戴着针织帽，留了点胡子，面容虽是年轻的，却没了应该有的年轻蓬勃的样子，反而畏畏缩缩，还瘸了一条腿。

第五次见他是在小巴上，我急着去给客户送一份重要的文件。小巴经过新界的一个巷口，他斜靠着墙壁，一只手捂住胸口，另一只手狼狈地擦掉嘴角的血。

第六次见他是在一个夜晚。我下夜班在站台等车， 瞥见几个人把他堵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，又是推搡又是拳脚相加。一时看得出神，连车来了都不自觉，直到司机鸣笛，问我是否上车，我这才缓过来。上了车，慢悠悠远去。

那晚之后，我再没见过他。